一名医生家属的心声
一名医生家属的心声
仪器设备科 王茜
在我的眼里,医院是一个连空气都充满着悲伤的地方,生离死别每天都在上演,那一股股消毒水的味道总是让人觉得莫名的紧张。可是,谁能想到,我最后却嫁给了一名浑身满是消毒水味儿的医生。
刚认识先生的时候,我常和他开玩笑说,你今后要像照顾病人一样照顾我。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我是多么天真。真正成为医护家属,真正转换角色、进入生活之后,我才领悟原来不是我被病人般的照顾,而是身边多了一个需要被我照顾的亲人。没有节假日,手机24小时铃声,从来没有准时下过班,半夜因为一个急诊电话穿上衣服就要第一时间赶去医院,而我也只能将冷了的饭菜重新加热,从当初听见铃声心跳加速再也睡不着,到现在的等他接完电话后说上一句“路上小心”继续入睡。作为医生家属很幸福,但也很累、很无奈。他们把最好的态度、最美的笑脸都留给了患者,留给我们的只有疲惫的身影。
无论家里大事儿小事儿,无暇顾问也无暇管,当然就算问了也不管,充分给了我当家作主的自由,但却硬生生的把我这个原本的女主人逼成了雌雄同体。简单举个例子,逢年过节,拜访亲友,从给谁买什么东西的谋划到去超市大包小包的采购都是我一个人完成的,最后还得根据他的行程我打电话来安排拜访的时间,人家只需要准时出席就可以了。委屈吗?当然,在嫁人之前我哪儿操过这样的心!可是,再看看人家进门倒头就睡累成狗的样子,还忍心河东狮吼吗?(当然,也没少吼,不然怎么缓解心里那团郁气。)
2020年的春节,本来可以过得很轻松。因为先生下乡帮扶的原因,今年春节难得可以不用值班,歇一个完完整整的年假。提前几天他就请假回来了,帮着我采买年货,打扫卫生,还让我有幸吃上了几顿现成的晚餐。本来我们都计划好了,大年初二就出发去云南逛逛,那是他研究生待过3年的地方。他要带我尝尝他曾经吃过的美食,欣赏他曾经看过的美景,漫步他曾经学习过的校园。每一天我都在期待中度过,查着攻略,看着天气,想着穿什么衣服在洱海边照相最好看,沉浸在旅行的兴奋中。就在我的旅行箱越来越满的时候,他脸上轻松的表情渐渐变得有些凝重了,他口中提到的词从“云南”渐渐换成了“武汉”。他跟我说的最多的不再是云南的美景,而是武汉的疫情。而我也从微博、新闻里,渐渐了解到了疫情的严重,一夜之间,白衣天使们告别家人,逆行南下,踏上支援武汉的专列。我知道这次旅行只能无限期延后了,没有跟他商量,我做主退掉了机票:“我把你的飞机票退了,因为这个时候大家需要你;我把我的飞机票也退了,因为这个时候咱们的小家需要我。如果需要你去一线支援,那么我会是你最坚强的后盾。”
所有休假取消,所有医生都要返回医院正常上班。疫情的发展不允许他们这些已经回到保定的医生再回去,只能在家待命。于是,他开启了他的“在家待业”的日子。“24+7”的工作模式,他从不漏接一个电话、不忽略一条微信。这个时候,谁都不敢轻易去医院,可是冬天本身就是呼吸系统疾病高发的季节,所以总是有人给他打电话、发微信咨询相关的问题,他总是第一时间的耐心的为他们解答,有时半夜微信响起,他也总要看一下才能安心。由于是医生,家里一直常备消毒水、医用酒精这类的消毒用品。开窗通风、家里消毒,他全包了。每次我要出门,他总是叮嘱我要带好口罩、手套。从外面回来之后,他总是给我从头到脚底的消毒,然后让我去卫生间把手洗干净才可以。他总说:“咱们每个人自己的防护措施做到位了,才是对前方医生最大的帮助。”
他在身边的日子是幸福的,但同时我也会感觉到不踏实。他的每一条信息,每一通电话的铃声响起我都会紧张,好怕下一句他就会跟我说:“媳妇儿,我接到通知,明天要出发去武汉了。”因为我知道他报名了他们医院去武汉的对口支援,当时他很平静却也很认真的跟我说:“我们医院也在组织去支援武汉,我也报名了。我是我们科主治里面最年轻的了,也是负担最轻的,而这个时候正是需要我们年轻医务工作者去做点什么的时候了。”那天晚上,我失眠了。是的,我自私了。最近微博上一点开,热搜上总会刷到医务工作者去世的消息,那些锥心的画面,那些撕心裂肺的天人永隔,总让人觉得事情就发生在身边一样。只有我们知道哪有什么英雄,那厚厚的防护服下,也跟普通人一样,是一个个鲜活的个体,一个个美满家庭的成员,他们不是无牵无挂,也不是无所畏惧,只是在关键时刻,选择了勇敢,在需要的时候,选择了担当。救死扶伤,这是他的职责。即使有万般的不舍和担心,我要做的就是帮他收拾好行李,告诉他:“放心去,家里一切有我!我会守护好我们的小家,等你平安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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